有些案子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,让人措手不及。我做了十几年律师,2024年那起经济犯罪的纠纷,却让我至今记忆犹新。主角是个叫老金的男人,40多岁,开了家小型家具厂,靠着木工手艺养活一家人。他怎么也没料到,一个没寄出去的订单,会把他推到法庭的被告席。这故事里有生意的轻信,也有法律的无情,读来让人既揪心又感慨。
开端:订单的诱惑
老金的家具厂在小镇边上,规模不大,靠本地订单吃饭。那年春天,一个自称是大客户的人找到他,说要订一批定制家具,价值200万。老金高兴坏了,赶紧签合同,收了50万定金。那客户长得斯文,谈吐像个老板,说货做好就提,老金信了,开了张订单,打算寄过去确认。可那天厂里忙得鸡飞狗跳,订单塞进抽屉就忘了寄。
家具做了一半,客户突然失联,电话不通,人也找不到。老金急了,翻箱倒柜找订单,才发现没寄出去。没几天,警察上门,说那50万是“赃款”,老金涉嫌洗钱,构成了经济犯罪。老金傻了眼:“我连货都没送,怎么就犯罪了?”
危机:从老板到嫌疑人
老金被传唤时,正在厂里锯木头,满手木屑。他跟警察喊冤:“我还赔了材料钱,哪来的洗钱?”可证据不饶人:银行流水显示50万进了厂里账户,订单开了却没寄,客户是个空壳公司。《刑法》第191条规定,洗钱罪得有“明知”的故意,情节严重的可判七年以下有期徒刑。检方认定,老金明知客户可疑,还收钱开工,等于“明知故犯”。
我接手这案子时,他已经被调查了十天。会见室里,老金抓着我的手,眼泪都快掉下来:“我就是想赚点钱,哪懂这些?”我翻卷宗,心里直犯嘀咕。订单没寄,合同没盖章,可老金收了钱又干活,给了检方口实。这案子得从源头挖真相。
交锋:证据的拉锯
我先从那50万查起。银行记录显示,钱是从个皮包公司转来的,背后牵涉一桩诈骗案。我问老金:“你没核实客户身份?”他摇头:“他说得头头是道,我信了。”我又找到厂里的会计,她说老金把50万全投进材料,没一分私吞。
庭审前,我跑去客户留的地址,发现是个废弃仓库。我还调了老金和客户的通话记录,对方催货催得急,不像要跑路的样子。我把这些拼起来,证明老金是被蒙在鼓里的“棋子”。可检察院不松口,说他“疏忽大意”,客观上帮了犯罪团伙。
庭审那天,法庭里挤满了老金的工人。检察官拿着一堆流水单,质问:“你一个老板,连客户底细都不查?”老金涨红了脸:“我怕丢了生意!”我当庭递上材料清单和通话录音,反问:“我当事人赔了本,哪来的洗钱动机?”我还请了个供应商作证,说老金订料时急得满头汗,不像骗子。
高潮:真相的曙光
关键时刻,警方抓到一个中间人,供认是他冒充客户,哄老金接单,50万是他挪来的,想用家具厂洗钱。法庭上,这供词像一道光。法官听完,皱着眉宣布休庭。一周后,判决下来:老金无罪,案件另行追查主犯。
老金走出法庭那天,天空阴沉沉的。他站在厂门口,低声说:“我以为厂子没了,家也完了。”家属拉着我道谢,我摆摆手,说这是法律给的交代。
尾声:信任的代价与法律的底线
老金后来缩了厂子规模,只接熟客的单子,说是不敢再碰“大生意”。我想起这案子,总觉得经济犯罪的边界,像个无形的深坑,老金差点掉进去。那场未寄的订单,像个无心的陷阱,差点毁了他的半辈子心血,却也在法律的严苛里,给了他重来的机会。
这故事没英雄,只有个老实人,在生意的夹缝里,靠着点运气和证据,逃过了牢狱之灾。我做律师,最怕真相被埋,最庆幸能拉人一把。老金还在做家具,听说每次签合同,都多问一句钱从哪儿来。